6月25日，出门问问创始人李志飞向记者透露了他在今年端午假期里一次AI产品的开发尝试：两天时间里，独自一人，完全依靠AI编程工具Cursor，尝试开发一个他构想中的产品原型。 这个想法源于他对未来工作形态的思考：现在的飞书、钉钉、企业微信等办公协作工具，信息流动的逻辑建立在 “人是生产力主体” 的基础上。但在未来，当企业组织内部大部分“工种”由AI承担，只有少数员工是人类时，现有的协作工具为人设计的模式或将不再适用。他想要一个专为AI原生组织打造的沟通协作平台。 这个想法听起来庞大且复杂，涉及前端、后端、数据库、AI算法等。按照传统开发模式，估算需要产品经理、设计师、前后端工程师、测试、算法工程师等至少20人团队，耗费一个月才能做出原型。这在快速迭代的AI时代，显然太慢了。 李志飞决定一个人，依靠AI编程。尽管他自称是“十年前的程序员”，且对前端技术并不熟悉，甚至需要“戴着老花眼镜操作”，在假期开始了没有会议和工作打扰的“沉浸式”开发。 李志飞的想法很酷，但过程并不一帆风顺。做到一半，李志飞差点儿放弃，说自己“恨不得砸了电脑”。例如， 前端Bug层出不穷，其中有个Bug怎么也过不去，搞了两三个小时消耗了十几美元token，AI有时还会“偷工减料”，或是不断重复错误反复折腾。 但通过不断与AI深入交流，甚至指导它打开调试器分析错误根源，他最终克服困难，用两天时间，构建一套AI原生组织协作平台，让虚拟员工可以像人类一样收发信息、处理文档、动态调整角色技能。 接下来，他用AI生成了该产品的推广网站，花了约5分钟，这取代了传统5、6人团队需要耗时一周的工作。之后AI又花了大约5分钟的时间做好网站的营销位。然后，他让AI自动编写脚本、配音，生成了一个完整的产品功能演示视频。虽然音画同步有些问题，但整个过程完全自动化，他只需“坐在那看”。 他把代码上传到了Github，有同事下载了代码并评估，这个项目传统上需要20人团队花费一个月。而事实上，李志飞付出了两天时间，成本是每天消耗50美元token。AI每天的代码量巨大，约在4万行，远超他过去在Google时一天300行复杂代码的产出。有人看到后评价说，this is absolutely insane！（这简直太疯狂了！） 未来的企业协作方式是否真的如李志飞用AI设想的那样？如今还没有定论。但这次实验证明了AI的高效开发能力，更令李志飞感慨：如果AGI（通用人工智能）的定义是解放80%的人类工作，至少在软件行业，AGI其实已经实现了。 “过去计算机和互联网的基石已经崩塌，一切都会重构。”李志飞说，AI正在改变工作流，一个人可以是一家公司，一个人的效率可以是以前团队的100倍。 这一理念也落地在出门问问的实践中，运用类似的AI原生开发方式，出门问问推出了一款对标海外爆款Plaud的AI卡片式录音设备——TicNote。这款产品内置了出门问问的Agent“Shadow AI”。 过去，在智能硬件上，出门问问曾有过爆款智能手表TicWatch，但也走过不少弯路。例如，它很早就推出了智能耳机TicPod，但因为TWS芯片极不稳定，一个蓝牙连接问题就导致较高的退货率；它也曾推出智能音箱，但很快遭遇了小米音箱价格战的严重冲击。李志飞对记者调侃，“不敢给朋友介绍我们的硬件，最后都变成了客服。” 现在，他的AGI信仰回来了，但做硬件的思路更加务实和保守了。出门问问倾向于找市场上验证过的、相对成熟的硬件形态。此前，一款来自深圳的、接入大模型并可以贴在iPhone背面卡片式录音机Plaud在海外火了，有数据称全网销售额超1000万美元，全球出货近70万台。 李志飞对第一财经记者算了一笔账：过去做原创硬件研发，需要几千万元的投入，卖10万台产品才能回本。现在，他削减了部分硬件工程师，把重心放在AI软件的深度开发上，用AI本身提升产品开发效率，也用AI内核在硬件市场展开差异化竞争。 不过，挑战依然严峻。在录音转写这一领域，科大讯飞、阿里、百度等AI企业都已展开布局。如果说，李志飞个人充满想象力的“AI原生组织协作系统”实验，展现的是未来的可能性；那么眼下，搭载着Agent“ Shadow AI”的TicNote能否在激烈的竞争中成功突围，才是AI产品真正面对市场考验的开始。
